纸团花

( •̥́ ˍ •̀ू )

【瓶邪】坑

我是起名废_(:з」∠)_

并不好吃预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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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长白山上的时候,我跟胖子说来雨村是因为这里有一种叫雨仔参的植物,花瓣吃了能长记性。虽然这不过是当时用来慰藉慌乱心情的借口,但我也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。

当时我还想,如果闷油瓶从门里出来又失忆了,我就把他骗过来雨村,一天三顿的给他喂雨仔参,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完,可惜的是,闷油瓶出门的第一句话就让我这个计划打了水漂。

不过我们还是来了雨村,过了最初忙碌的一周,我又想起被遗忘的雨仔参。

雨仔参不是人参,而是一种野草,这种草是雨村的特产,只在每年夏秋交界,雨水最多的时候开花。花是白色的,花瓣有种特殊的甜味,雨村里的人会拿来和红糖糯米一起做成一种糕点,我们来的时候还没到雨仔参开花的季节,因此也没机会尝试。

刚搬过来的时候,我就问过村口的大爷谁家种了雨仔参,到时候去买点来尝尝。然而老大爷告诉我,雨仔参是不能种的。这种植物非常傲气,只开花不结果,要种只能靠根茎,但是从山上挖的雨仔参拿回来再种下去,活不过一周就都枯了,因此村里人是都不种的,时候到了,拿上篮子上山去摘,一片一片都是雨仔参的花。

这时候刚刚九月,距离雨村的夏秋交界还有一个月之久,我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。

雨村是个好地方,双眼所见天朗水清,耳边所闻鸟叫虫鸣,村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偶尔谁家的车载着货归来,惊动了街上的鸡鸭,吵吵闹闹,也不显得喧嚣。

我和胖子都是从大风大浪里退下来的,一开始还不太能适应这种慢节奏的生活,总觉得浑身不对劲。但随着时间推移,习惯过后,也能逐渐体味到这种安逸所带来的满足。

闷油瓶和我们不同,对他来说,斗里和雨村没有差别,只是比在青铜门里关禁闭自由了那么一点。搬完家的第二天,他就上山了,过了三天才回来,好在他走之前还知道留个纸条,不然我估计要疯。我等了十年才把他从门里等出来,再一声不吭的玩失踪,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。

他回来以后,我跟胖子就塞给他一个手机,强制要求他带上,他当时点了头,然而当他第二次上山的当天,我就在沙发角落里看到了那只崭新的手机。

我还能说什么,又打不过他,忍着咯。

雨村的第一个月,就在我和胖子闲的蛋疼的插科打诨,和闷油瓶三天两头的突然失踪中度过了。看着天气预报的寒潮提醒,我才忽然意识到这个夏天只剩了个尾巴,而我还没有去找雨仔参。

胖子有事临时回了北京,闷油瓶又去巡山了,我一个人实在闲的无聊,趁着寒潮还没到,索性拎了个小篮子上山。

采摘雨仔参的季节已经过了,村里人早就来摘过花,我拎着篮子在周围的几座山上逛了一圈,零零散散的只捡到五六朵,孤零零的看起来分外可怜。

我想起老大爷跟我说过,雨仔参最多的地方是村子后边的一座小山,不过那里路不好走,地下有不少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地洞,掉进去就不容易出来,村里人都不怎么去的。我看了看天气,没什么云,不像是要下雨,又看了看那可怜的几朵花,抬脚往那座山走。

雨村周围的山都是没有开发的,少有外界痕迹,最多不过是几个脚印,也很快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。昨天晚上下过雨,山林间笼着一层极薄的水雾,混杂着泥土和落叶的清香,让我的肺得到了极大的抚慰,心情也感觉明朗了几分。

老大爷说的地方有点远,走了一个多小时,穿过一片竹林,我看到眼前漫开了一大片雪白的颜色。

连绵不尽的雨仔参的花,从我的脚下一直铺到了山的那头,指甲大小的白花挤挤挨挨,随着风飘动如浪,花瓣飞起来扑到了我的脸上,有些痒痒的。

我知道这样的场景可以用震撼甚至是浪漫来形容,可是我的心里依旧十分平静。

我见过的太多了,再震撼不过长白山下青铜巨门,再浪漫不过雪山之上风雪月明,这一片雨仔参,实在是小场面,我倒是对它吃起来的味道更加感兴趣一点。

开始摘花的时候我又有点可惜,这次带的篮子太小了,这么一大片雨仔参,寒潮过后估计就没有幸存了,摘这么些回去都不知道够不够让我糟蹋的。

我压了压篮子里的花,往山上走了几步,心里有些奇怪,来的路上山里的雨仔参差不多已经被采光了,这里的雨仔参长得这么多还这么茂盛,竟然没有人来摘?

我疑惑着,又摘了一大把花放进篮子,看看已经塞不下了,就打算回去。胖子和闷油瓶都不在,我还能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尝试几次,做好了自己多吃点,做坏了给他们多留点,看谁敢不给面子。

我想着笑了声,站起来伸了伸胳膊,突然感觉脚下有点不对劲,我赶紧往外跑,但是动作还是慢了一步,地面塌陷,我整个人就往下掉。

这一下太突然了,我脑袋一懵,第一个想的居然是下面会不会有粽子,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刚冒出了个头,我就感觉脚底一阵剧痛,接着摔到了地上。

多年来的应急反应让我在背后着地的瞬间就打了个滚试图撑起身体,但是没成功,脚底的疼痛太过剧烈,我直接扑在了地上,啃了一嘴的泥,雨仔参的花瓣撒了一身。

好久没这么狼狈了,我吐了几下口水,慢慢爬起来,看到脚底插了半根树枝,已经穿透了鞋底,血从里面渗出来,这么一会已经流了一大滩,看来扎的还挺深的。

我忍着疼把树枝拔出来,又撕了块干净的衣服把伤口包扎好,坐在地上打量四周。这是一个深坑,坑底非常潮湿,混合着腐烂的树根和泥,触感极其恶心,还好我鼻子不好使,不然味道估计就能把我熏死。

雨村常年阴雨,地下暗河极多,土质稍微松一些就很容易塌方,有时候水流会在地下冲蚀出空洞,上面就一层土壳,人走上去就塌,完全防不胜防,没想到这回让我碰上了。

我抹了把脸上的泥,抬头往上看,这里距离地面有五六米高,周围没有能借力的地方,而且我脚还被扎了个洞,怎么都不可能爬上去了。

没办法,只能求助。我掏出手机,第一时间给胖子发了条微信,发完我才想起来,胖子他丫的不在家,我找他也没用。

而且……

我看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,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——这里没有信号。

雨村地理位置太偏僻,而且山多,平时在家里不开wifi的话,发条微信都能花三四分钟,更何况我在山里,还是地下,没信号简直再正常不过。

我试着给村里为数不多认识的人打电话,无一例外的无法接通,又不死心的给胖子发了好几条短信和微信,等了半天回来的都是一个个红色感叹号。

我叹了口气,心想真是出师不利,难得想动手做个雨仔糕,结果第一步就凉了,还把自己给整得这么狼狈。

眼看着天气就要暗下去,我也不能就这么坐着,胖子要出门五天,闷油瓶今天早上上的山,最快也要明天回来,而且就算他们回来发现我不在了,也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这。

我找了根没有完全腐烂的树枝,勉强撑着站起来,虽然脚还是疼的厉害,但也不是无法忍受。举着手机在坑底走了一圈,试图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,哪怕只有一瞬间,能让我把消息发出去就好。然而天不遂人愿,我走了半个小时,手都举酸了,那条编辑好的消息都没发出去。

脚疼的越来越厉害,走过的地方都沾了血,我不得不停下,找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坐着休息。天色逐渐暗下去,阳光一点点的从洞口消失,有风吹进来,开始降温了。

寒潮来的凶猛,一个晚上气温会降到十度以下,我裹紧身上的衬衫,缩进一个风吹不到的角落,但是我知道这是徒劳,最多撑到下半夜,我就会被冻成狗。

手机还剩不到一半的电,我茫然的戳着屏幕,想不到该怎么办。这个时候,我看到了一个名字。

小哥。

这是我给闷油瓶的备注,我和胖子把手机塞给他之前,已经在他的那只手机里写好了我们两个人的号码,甚至加了个备忘录。

胖子写的是“张起灵的哥们,全世界最帅的胖子”。

而我在想了很久后,干巴巴的写了一句“张起灵的朋友吴邪”。

我们俩都怕他在出门的时候突然失魂症又犯了,什么都不记得,一个人懵懵懂懂的遇到危险。有了手机好歹还能让他找到我们,至少在我和胖子的有生之年,无论他遇到了什么,我们都会赶过去,接他回家。

然而闷油瓶丫的是真不领情,拿到手机第二天就扔到了沙发角落,让我和胖子的还傻傻的自我感动到要死。

我看着那个熟悉到能背下来的号码,鬼使神差的打了过去,过了两秒又按掉,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。

说起来,我从来没有打过这个号码。

因为我知道那边根本不会有人接起来,回我一个哪怕最简单的“喂”。

我突然有种冲动,想用手机对闷油瓶说点什么。

“小哥。”我想了想,用短信打字,“我去摘雨仔参,不小心掉进一个坑里,被困住了。”

点击发送,几分钟后,跳出来一个红色的感叹号,我缓缓松了口气,又忍不住的失落。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想不想让他看到,可能是冻傻了吧,我突然爱上了这种隐秘的游戏,似乎这能让我的某个地方暖和起来。

“下次出门的时候多穿点衣服吧,山里冷。”

“我也很冷,你能来救我吗?”

发完这两句话,我突然感觉很委屈。

十年前他自作主张的打晕我,代替我去守什么破烂青铜门,我什么都没说,因为我知道他站在一个我无法触及的地方,让我没有资格去说。

然而我花了十年去追寻他,他去过的地方,遇到的人,经历的事,尽管我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,可我只是想离他更近一点。

我做的比自己想的要好,我看到了他曾经看到的黑暗,我受过了他曾经受过的伤,我代替他完成了他没有完成的事。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有资格去触碰他的时候,他却用冷漠再次将我推开。

我知道他看不到这两句话,他的手机还在我的床头柜上,他的人更是不知道在山里的哪个角落。这么多年来,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了,但是每次面对和他有关的事,我的防线就会变得不堪一击。我真的特别特别的想哭。

我明明都这么努力了,为什么你还是能理所当然的将一切视若无睹?

为什么不肯给我哪怕只是一个卑微的希望,让我在想到你的时候,能够随时随地的听到你的声音。

“小哥你是不是又把我忘了?”

“我叫吴邪,是你一个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朋友。”

“你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,你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。”

“我想你了。”

“小哥,带我回家。”

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,身上越来越冷,我尽力把自己缩在角落,浑浑噩噩的拿着手机戳戳按按,直到消耗完最后一格电。

天色完全黑了下去,没有光透进来,我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,无边无际的黑暗给了人一种时间凝滞的错觉。我想闷油瓶在青铜门里也许就是这样,我的那十年,对他来说不过一瞬,结果是我老了,他淡漠如初。

何必呢?我把脸埋在膝盖中,苦笑着问自己。来雨村只是我的一厢情愿,他没有任何理由陪着我一起任性。当时的点头不过是慰藉,当他倦了,烦了,休息够了,他就会在某一天的清晨静静离开,留下我傻傻的等着他在某一个日暮归来。

我知道我一直在等,等他的一句话,说他要走了,而这次,我再没有力气再去追寻他。

刺骨的寒意侵蚀着我的身体和神经,我感觉很累,尽力搂住自己冻得麻木的身体,闭上眼睛,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半睡半醒中,我听到闷油瓶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他的声音没有以往的平静,带着任何人都能听出来的急迫和慌乱。

他在喊我的名字。

“吴邪!”

我在意识模糊间抬起头,看到洞口有个人影跳下来,接着一件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,上面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。

他把我抱了起来,力气大的让我感觉骨头都要折断,我已经没有力气了,摊在他的怀里,竭尽所能的保持意识。

小哥。

我想喊他,但是发不出声音。

他带我跳出了地洞,外面的月光如水,我费力的睁开眼睛,看见他赤裸着上身,肩上的麒麟踏火而行,猎猎生风。

“吴邪,对不起。”我听见他的声音,低沉沙哑,还有些意味不明的颤抖:“我来晚了。”

我努力靠过去,把脸贴在他的胸口:“小哥,你别走了……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他说。

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,哪怕是我趁人之危,阴谋算尽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胖子第二天就从北京奔了回来,知道我是为了摘雨仔参掉坑里差点没了半条命,不知道还哭还是该笑,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
我在床上窝了半个多月才缓过来,这半个月里,闷油瓶没有再去巡山,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,每天换着花样的给我煎药,喝的我感觉喘口气都在散发着中药的味道。

为了缓解我每次喝药的痛苦,闷油瓶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些雨仔糕。

这其实是一种很普通的糕点,雨仔参的花瓣只是给它添加了一点额外的色彩,吃起来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惊艳。我吃了几块,剩下的全都塞给了闷油瓶,毕竟他才是那个需要长长记性的。

半个月后,我总算脱离了病患模式,不用再忍受每天不是苦就是更苦的舌尖折磨。这个早上,我睁开眼睛,习惯性的去摸手机,发现上面有一条微信消息,竟然是闷油瓶。

“我上山了,明天晚上回来。”

我顿了一下,拉开抽屉,那只我给闷油瓶的手机不见了。

我看着那行字,愣了一会儿,然后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,打了出去。

铃声响了两下后,电话被接通,我听见闷油瓶的声音轻轻传过来:“吴邪。”

心底的某个角落豁然开朗,我拿着手机,对那端的人笑了笑,说:“小哥,早点回家。”
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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